第28章 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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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東度假村裏, 有一個四合院, 裝修精美, 位置絕佳，但是從未對外開放，因為這是戚楠風幾人專用的。
四合院有好幾個房間, 每個房間內都配有獨立溫泉泡池。
然而讓越堯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們開始準備泡溫泉時，君圭強烈地表達出了要分開的意願。
雖然越堯也沒打算做些什麽, 但是看到原本乖巧聽話的君圭別扭但堅決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越堯內心竟然有些新奇。
而且看君圭的樣子，也不像是突然開竅, 有所避諱了。
“可以麽？”君圭堅定地看著越堯，內心對自己提出的要求感到不好意思, 仿佛在為人所難，然而態度卻依然堅決。
“當然可以。隔壁的房間就是為你準備的。”越堯伸手拍拍君圭的肩膀, 根本不忍心拒絕他。
“嗯。謝謝。”君圭由衷地說道。
在人前要衣冠正，這個想法已經灌輸在了自己的腦海裏，雖然很久以後他也讀到了那時他說的那句話, 真正理解了那句話的意思, 然而培養起來的習慣卻沒再改變過。
看著君圭的模樣，眼神有些放空，仿佛沈浸在另一個世界裏。這副模樣，就像是突然想起了思念已久的朋友，而且而那個人在他的心目中還有不輕的地位。
越堯的內心就像是有千百只貓在撓一樣, 恨不得抓著君圭的肩膀問他此時想到的是誰。然而這一切都只是想想罷了。
房間內設有陽臺觀景溫泉池，溫泉汩汩，雲霧繚繞，仿佛仙境。
君圭倚靠在池壁上，全身放松，原本蒼白的臉在溫熱的霧氣熏染下，染上了一絲嫣紅。柔順的頭發被蒸汽打濕，乖乖地貼在了君圭的臉頰上，襯得君圭的臉更小了。
白色的池壁，白皙的皮膚，黑色的頭發，嫣紅的臉頰，在霧氣的蘊染下，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然而這一副畫面，越堯無福得見。
待在自己房間裏的越堯心頭有些煩亂，明明一切都順利進行著，然而君圭的反應卻讓他有些心慌慌。
他開始有些擔心，要是自己出現得太晚了，君圭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舉足輕重的人，那他怎麽辦？要瀟灑放手，大方祝福嗎？
他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種種思緒縈繞在越堯的心頭，越堯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沈下身子，讓溫泉水沒過了自己的下巴。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在這放松的環境裏，越堯也慢慢捋清楚自己的思緒，暗暗下定了決心。
擡頭看了一眼時間，越堯從溫泉池裏站了起來，披了一件浴袍，準備到君圭的房間叫他，畢竟溫泉泡太久對身體也不好。
就在越堯即將推開自己的房門的時候，君圭的房間裏傳來了一聲尖叫聲。
越堯臉色一變，立馬拉開了大門，飛速地朝著君圭的房間跑去。
房間的門開著，越堯就像一道閃電沖了進去。
“君圭，怎麽了？”越堯焦急地開口，因為太過著急，語氣都有些變調了。
然而等越堯站定身子一看，對上的卻是謝東一懵逼的臉。
“君……君老師？”謝東一轉頭看向房間內的那個人，又轉頭看了看越堯，內心就像是有千萬只草泥馬飛奔而過。
越堯朝前一站，擋住了謝東一的視線，而後轉頭望向君圭，關切地問道：“君圭，怎麽樣？”
“我很好。”君圭的聲音有些低，像是剛剛睡醒。
“嗯，別泡太久了。”越堯囑咐道。
此時的謝東一已經是完全石化的狀態了，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為在這次見到君老師，而且越堯那家夥跟君老師如此熟稔而震驚，還是應該為越堯那家夥居然會有這麽溫和的語氣而震驚。
呆楞住的謝東一被越堯一把抓住了脖頸，不由自主地跟著越堯的步伐往外走。
趕在謝東一後面來的戚楠風一見這個場景，心裏瞬間就明白了，謝東一肯定又惹禍了。
當謝東一知道，今天越堯帶著人到了南東度假村，還開了他們一貫用的院子時，將手頭上所有的事情都扔下，拉著他就直奔度假村。
就他去停車的那一小會，謝東一就像是掙脫了韁繩的哈士奇，一路狂奔。他不過片刻沒看著，看樣子就惹怒了越堯。
“看好他。”越堯看匆匆趕來的戚楠風，手一伸，將謝東一往戚楠風身邊一扔，面無表情地說道。
而後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戚楠風順手扶住謝東一，看著越堯這個反應，就知道謝東一這一次把越堯惹得不輕。這模樣，擺明了是要換好衣服好好收拾他。
“該，就是欠收拾。”戚楠風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然而謝東一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拉著戚楠風的胳膊不停地跳腳，似乎企圖通過他急促的語氣向戚楠風宣告自己的激動。
“你知道越堯帶的是誰嗎？”謝東一此時的腦袋還處於炸煙花的狀態，完全不敢置信，“是君老師，是君圭。”
這麽一聽，戚楠風心裏升起了一點興趣，畢竟這個名字近段時間在謝東一嘴裏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沒想到君圭竟然會是越堯放在心尖尖的人。這就有意思了。
“天吶，天吶，越堯跟君圭到底什麽關系，什麽時候認識的，我怎麽都不知道？”謝東一圍著戚楠風團團轉，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好了，淡定點。”戚楠風攔住走得起勁的謝東一，問出了問題的關鍵，“你做了什麽，惹越堯生氣了？”
戚楠風也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經常被謝東一氣得哭笑不得，越堯就淡定多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不跟他計較。
這一次竟然將越堯氣得不輕，也是厲害了。
“幹什麽？我沒幹什麽啊？”謝東一一頭霧水，開始冷靜下來，思考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我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啊，還以為那個房間是越堯在裏面，沒想到一推開門走進去看到的是君老師，我還沒反應過來，越堯就來了。”謝東一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你推開門的時候，君老師還在泡溫泉吧？”戚楠風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應該是吧。”謝東一不確定地說道，“我沒看清啊。”
“好好保重吧。”戚楠風拍了拍謝東一的肩膀，同情地說道。
雖然說男子漢，應該不拘這些小節，但是看越堯那寶貝樣，估計這一次得揍好幾頓才能消氣吧。
換好衣服的越堯並沒有馬上找謝東一算賬，而是先到了君圭的房間。
房間內，君圭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擦著自己的頭發了。
“怎麽了？”見越堯腳步匆匆，神色還有一點擔憂，君圭不由得問道。
“沒。”越堯在君圭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君圭有些濕漉漉的頭發，“剛剛有沒有被嚇到？”
“嗯？”君圭有些疑惑，“沒有啊。”
“沒有就好。東子那人有些一驚一乍的。”
“沒想到謝先生居然跟你是好朋友。”君圭覺得世界真小，認識的人居然都是一個圈子的。
之前沒有越堯這層關系，君圭也能感覺到謝東一是個有趣的人，如今也許是因為越堯，君圭內心又多了幾分親近。
“從小一起長大的。”越堯臉上雖然帶著一絲笑意，但是內心卻已經在設想該往謝東一身上哪裏揍，才能讓謝東一吃痛，外表卻又看不出來。
“幹了嗎？”越堯伸手摸了摸君圭的頭發，見已經幹得差不多了，才滿意地點點頭。“我們待會去吃飯，謝東一話有點多，你不用管他。”
“嗯。”對謝東一，君圭還是有些熟悉的，在劇組也曾一起吃飯，心裏並不排斥。“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一個，叫戚楠風。”越堯看君圭的模樣，就知道他內心已經有些接受了，並且試圖在融入進來，心中感到開心，又有些愧疚，“對不起，說好的只有我們的。”
“沒什麽的。”君圭不知道越堯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雖然不喜歡跟陌生人一起，但是一想到這都是越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心裏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這是戚楠風的度假村，估計是謝東一聽到消息，死活拉著戚楠風過來的。”越堯接著解釋道。
“嗯？消息？”
“咳。”越堯移開了視線，“就是我來度假村了。”
越堯要怎麽開口，是因為他帶著君圭來度假村，激起了謝東一八卦之心了呢？
好在君圭也沒有繼續深究，只當是三人感情太好，想趁機聚聚。
度假莊內的風味餐廳，餐廳全部采用了明亮的落地窗，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銀裝素的世界，其間還飄散著縷縷裊裊的霧氣。單是看著這優美的環境，就足以讓人心曠神怡了。
然而坐在窗邊位置的謝東一根本無心欣賞這美景，坐在椅子上片刻不得安寧，仿佛椅子上有一顆釘子似的。
“哎呀，他們怎麽還不來？”謝東一伸長了脖子往餐廳的入口望去，卻看不到相見的身影。“你說君老師跟越堯是什麽關系啊？”
“坐好。”戚楠風拉扯了一下謝東一的衣角，心中一聲冷哼，什麽關系，反正你是沒有機會了。
看著謝東一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越堯跟君圭兩人的樣子，戚楠風忍不住暗罵了一聲，傻瓜，待會被揍的時候就不會有這麽重的好奇心了。
“來了，來了。唉君老師還是那麽好看。”看見一高一低的身影從餐廳的門口進來，謝東一激動地搖著戚楠風的肩膀。
“呵呵，待會不要當著越堯的面說這個。”戚楠風冷漠地說道，這算是他最後的忠告的。只是不知道謝東一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東子，楠風。”越堯點頭打了招呼，才轉過身跟君圭一一介紹。
“這是君圭。”越堯的話才落音，謝東一立馬就喊了起來。
“君老師，又見面啦。”謝東一腆著臉躥到了君圭的前面，笑成了一朵花。
“您好，我是戚楠風，你跟越堯一樣叫我楠風就好了。”戚楠風拉住謝東一，將他往後拖，而後才跟君圭自我介紹道。
“您好，我是君圭。”
戚楠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君圭，之前他對謝東一口中的君老師就很好奇，知道了他就是越堯口中的那個人之後，好奇心就更盛了。不難看出對方並不擅長社交，但是這並不妨礙人們對他的好感。
“君老師，沒想到你跟越堯認識啊，早知道我們就應該經常一起出來玩啊。”謝東一才不管戚楠風又在發什麽瘋呢，自顧自地對君圭說道。
戚楠風忍不住扶額，這個呆子，自己也救不了他了。
“先坐下吧。”戚楠風只好打斷道。
君圭與越堯並肩坐在了戚楠風與謝東一的對面，一擡頭就看見謝東一對著自己擠眉弄眼。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但是看到謝東一一張英俊的臉被他自己蹂、躪得不像樣，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臉上自然也就帶出了一絲笑意。
“今晚練練。”越堯將謝東一的行為看在眼裏，沒有阻止他，只是淡淡地開口說道。
“呃，這個就不用了吧。”謝東一猶猶豫豫地說道，說是練練，但是跟單方面被毆打有什麽區別？但是在君圭面前他又不想認慫，只好求救般地看向了戚楠風。
戚楠風心裏本就覺得謝東一活該，此時理都不想理他，專註地跟君圭聊起了天。
求救無門的謝東一只好答應下來，反正就算他不答應，命運也改變不了，還不如幹脆一點。
君圭原本還好奇地觀摩著他們兩人的相處，但是隨著跟戚楠風的聊天話題的漸漸展開，也慢慢不再關註他們了。
話題不知道怎麽的，就轉到了話劇與戲曲身上。戚楠風本身就是話劇愛好者，又經營著目前規模宏大的娛樂公司，聊起話劇的發展與傳承有著自己獨特的觀點與看法。
一頓飯下來，君圭對於越堯的兩個好友已經熟悉起來了，相處起來格外的自在。
晚飯結束後，四人又玩了一會牌。
君圭還是第一次真正坐到牌桌上玩，規則都不懂。越堯耐心地一點一點教給了他。溫柔的樣子讓謝東一忍不住一直望向他，似乎是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然而等到了拳擊室的時候，謝東一才無比地確定，這就是越堯，跟以往手黑的越堯一模一樣。
拳擊室內，君圭和戚楠風坐下臺下，看著臺上已經裝備齊全的兩人。
這是君圭第一次見到這副模樣的越堯，心中還有些新奇。
當看到越堯出拳的那一瞬間，坐在底下的君圭心中一震。
越堯的拳頭迅猛，仿佛夾雜著無窮的力量。再看看臺上的謝東一，堪堪地躲過了這一擊。
“他們……”君圭遲疑地開口道。這跟他想象中的比劃比劃不一樣啊。
“沒事的，強身健體而已。”戚楠風習以為常地說道。
雖然謝東一對比起越堯很弱雞，但也是從小練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否則他也不會這麽放心。
說起來，也不知道那些喜歡誇影帝謝東一的動作戲無比瀟灑流暢的媒體看到此時被揍得無處可躲的謝東一時，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聽戚楠風這麽一說，君圭也放下心來，專心看著臺上對戰的兩人。
臺上的越堯就像是一匹正在捕獵的戰狼，即使是外行人，可以看出越堯的速度有多快，拳頭有多狠。這讓君圭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越堯時的場景，那時的越堯隱藏在包廂的暗處，像是蓄勢待發的狼，充滿了侵略性。
而後來的越堯越來越隨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君圭想，也許這才是越堯的本性吧。
如果臺上欲哭無淚的謝東一知道，君圭是這麽看待越堯的，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
等到越堯心中的悶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戚楠風才一躍而上，攙扶起裝死的謝東一，道過別之後將謝東一連扶帶拖，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越堯摘下頭套，大長腿一躍，跳到了君圭的面前。
氣還沒有喘順，就問道：“無聊嗎？剛才一起興，玩得有點久了。”
君圭搖搖頭，順手將旁邊的毛巾遞給了越堯，“很精彩。”
想了片刻，君圭好像才想起適合的形容詞，“很帥。”
越堯接過雪白的毛巾，將自己臉上的汗一抹，臉上的笑意都快控制不住了，只覺得一整天的悶氣都消散去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君圭跟越堯的房間相鄰，目送著君圭進了房間，越堯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另一個房間內，戚楠風正在給謝東一抹藥酒，時不時還傳來陣陣殺豬般的叫聲。
“閉嘴，再叫就自己上。”戚楠風忍無可忍地說道。
“嗷嗚，輕點。”謝東一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嘴裏還抱怨道：“越堯還真敢下手，也不知道他發什麽瘋。”
“啪。”戚楠風將手中的藥酒用力地拍在了謝東一的背上，成功地惹來了謝東一一聲殺豬叫聲。雖然荼毒了自己的耳朵，但是戚楠風表示對某人的愚蠢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你今天是來看誰的？”戚楠風提醒道。
“當然是看越堯藏著掖著的神秘人啊。”謝東一翻了個白眼，結果翻了一半差點把自己卡住了。
一下子跳了起來，“所以說，君老師……”
“謝東一！”由於謝東一太過激動，跳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戚楠風的下巴。戚楠風怒不可歇地吼道。
“啊，我太激動了。”謝東一訕訕地看向戚楠風，伸出手想要去給戚楠風揉揉下巴謝罪。
“越堯也太不道德了。”謝東一嚷嚷道，隨後又想起自己最近的幾次挨打，“所以，每次我一提到君老師，就被打，一提就被打。”
看著謝東一還委屈巴巴地念著自己被越堯打的次數，戚楠風就知道謝東一對君圭並不想他所說的那樣一往情深，否則此時想的就不會是挨打這件事了。
就謝東一這腦容量，怎麽可能裝得下所謂的情深似海。
看著謝東一碎碎念的樣子，戚楠風突然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這樣也好，他還沒有真正開竅，而自己也還沒有真正擺平家族裏的那些人。
再等等，總會有一個最好的時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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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環境清幽，也許是今天的溫泉，君圭在床上躺了一會，竟然很快就入眠了。
不知何時，外面忽然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每一片雪花都像天使降臨人間，在半空中愉快地飛舞著。
而與外面世界截然相反的是，夢中的世界。
此時，艷陽高照，周圍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連蟬兒都叫不動了。
剛剛練完功的少年渾身是汗，像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汗水滴進眼睛，讓他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沖到了院子裏的大缸前，看著缸裏滿滿的一缸水，少年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這水是從井裏打起來的，最是涼爽不過了。
少年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自己練功的上衣，拿起一個瓢，舀了滿滿的一瓢水，從自己的頭頂一倒而下。
當清冽的井水淋過少年的身軀時，少年忍不住發出了滿足的喟嘆。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推開了。
“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年長一點的人手中還拿著一包油皮紙抱著的點心，還未走進院子就忍不住開口道。
一進院子，他立馬就看到了正在淋浴的少年。
少年雖然清瘦，但是因為自小練功，渾身的線條非常優美。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還在發著光。而水滴順著少年的頭發，劃過了他單薄的胸膛，又隱去不見了。
來者抓著油皮紙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喉結不由自主地劃動了幾下。
而後才警覺地看了下周圍，發現周圍並沒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氣。
快步走到了少年的身邊，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道：“你這是在幹嘛？”
“沖一下啊。剛剛練完功，渾身是汗。”少年註意力已經不在井水上面了，而是全部被他手中的油皮紙吸引住了。“玉宇，這是什麽？”
被稱為玉宇的人下意識地答道：“上次你說想吃的驢打滾。”
隨後似乎才想起自己之前說的是什麽，“你怎麽在院子裏沖呢？這裏來來往往這麽多人。”
“大家都是這樣的啊。”少年不在意地說道，他自小在戲班長大，也早已經習慣了戲班的各種生活習慣了。
玉宇也意識到是自己過激了，但是一想到對方每天都是這樣，心中又忍不住在意起來。忽然他靈光一閃，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古語有雲，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如果你想成為一個真正的讀書人，就要從重視這些小細節。”
“真的嗎？”少年瞪圓了眼睛望向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瓢，“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自小生在在戲班，戲班裏沒有什麽讀書人，學習戲曲都是靠口耳相傳，也是認識了玉宇之後，才算是真正接觸到了讀書人，才能滿足自己讀書的渴望。所以對於讀書人該註意些什麽，他一向都鄭重放在心上的。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君子在人前要衣冠端正，讓自己顏面幹凈。”玉宇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段時間他跟著自己學習，讀書，他自然知道對方對於讀書人是有多麽執著。
“嗯。”少年重重地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我以後不會了，一定會回房裏再沖的。”
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是離成為讀書人又近了一步了。少年美滋滋地想到。
玉宇聞言，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撒在兩人身上，成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畫面漸漸遠去，聲音也消散不見，唯有夢中兩人的笑容，和見到少年果著上半身時糾結的心情，勸說成功後滿足的心情，依舊停留在醒來的越堯的心間。
剛剛睜開眼睛的越堯絲毫不見迷糊，拍了拍自己的被子，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居然會做這種夢，甚至還覺得夢中的人就是自己。
若真的是自己，這是不是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已經毫無睡意的越堯好笑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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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有好幾個房間, 每個房間內都配有獨立溫泉泡池。
然而讓越堯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們開始準備泡溫泉時，君圭強烈地表達出了要分開的意願。
雖然越堯也沒打算做些什麽, 但是看到原本乖巧聽話的君圭別扭但堅決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越堯內心竟然有些新奇。
而且看君圭的樣子，也不像是突然開竅, 有所避諱了。
“可以麽？”君圭堅定地看著越堯，內心對自己提出的要求感到不好意思, 仿佛在為人所難，然而態度卻依然堅決。
“當然可以。隔壁的房間就是為你準備的。”越堯伸手拍拍君圭的肩膀, 根本不忍心拒絕他。
“嗯。謝謝。”君圭由衷地說道。
在人前要衣冠正，這個想法已經灌輸在了自己的腦海裏，雖然很久以後他也讀到了那時他說的那句話, 真正理解了那句話的意思, 然而培養起來的習慣卻沒再改變過。
看著君圭的模樣，眼神有些放空，仿佛沈浸在另一個世界裏。這副模樣，就像是突然想起了思念已久的朋友，而且而那個人在他的心目中還有不輕的地位。
越堯的內心就像是有千百只貓在撓一樣, 恨不得抓著君圭的肩膀問他此時想到的是誰。然而這一切都只是想想罷了。
房間內設有陽臺觀景溫泉池，溫泉汩汩，雲霧繚繞，仿佛仙境。
君圭倚靠在池壁上，全身放松，原本蒼白的臉在溫熱的霧氣熏染下，染上了一絲嫣紅。柔順的頭發被蒸汽打濕，乖乖地貼在了君圭的臉頰上，襯得君圭的臉更小了。
白色的池壁，白皙的皮膚，黑色的頭發，嫣紅的臉頰，在霧氣的蘊染下，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然而這一副畫面，越堯無福得見。
待在自己房間裏的越堯心頭有些煩亂，明明一切都順利進行著，然而君圭的反應卻讓他有些心慌慌。
他開始有些擔心，要是自己出現得太晚了，君圭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舉足輕重的人，那他怎麽辦？要瀟灑放手，大方祝福嗎？
他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種種思緒縈繞在越堯的心頭，越堯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沈下身子，讓溫泉水沒過了自己的下巴。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在這放松的環境裏，越堯也慢慢捋清楚自己的思緒，暗暗下定了決心。
擡頭看了一眼時間，越堯從溫泉池裏站了起來，披了一件浴袍，準備到君圭的房間叫他，畢竟溫泉泡太久對身體也不好。
就在越堯即將推開自己的房門的時候，君圭的房間裏傳來了一聲尖叫聲。
越堯臉色一變，立馬拉開了大門，飛速地朝著君圭的房間跑去。
房間的門開著，越堯就像一道閃電沖了進去。
“君圭，怎麽了？”越堯焦急地開口，因為太過著急，語氣都有些變調了。
然而等越堯站定身子一看，對上的卻是謝東一懵逼的臉。
“君……君老師？”謝東一轉頭看向房間內的那個人，又轉頭看了看越堯，內心就像是有千萬只草泥馬飛奔而過。
越堯朝前一站，擋住了謝東一的視線，而後轉頭望向君圭，關切地問道：“君圭，怎麽樣？”
“我很好。”君圭的聲音有些低，像是剛剛睡醒。
“嗯，別泡太久了。”越堯囑咐道。
此時的謝東一已經是完全石化的狀態了，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為在這次見到君老師，而且越堯那家夥跟君老師如此熟稔而震驚，還是應該為越堯那家夥居然會有這麽溫和的語氣而震驚。
呆楞住的謝東一被越堯一把抓住了脖頸，不由自主地跟著越堯的步伐往外走。
趕在謝東一後面來的戚楠風一見這個場景，心裏瞬間就明白了，謝東一肯定又惹禍了。
當謝東一知道，今天越堯帶著人到了南東度假村，還開了他們一貫用的院子時，將手頭上所有的事情都扔下，拉著他就直奔度假村。
就他去停車的那一小會，謝東一就像是掙脫了韁繩的哈士奇，一路狂奔。他不過片刻沒看著，看樣子就惹怒了越堯。
“看好他。”越堯看匆匆趕來的戚楠風，手一伸，將謝東一往戚楠風身邊一扔，面無表情地說道。
而後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戚楠風順手扶住謝東一，看著越堯這個反應，就知道謝東一這一次把越堯惹得不輕。這模樣，擺明了是要換好衣服好好收拾他。
“該，就是欠收拾。”戚楠風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然而謝東一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拉著戚楠風的胳膊不停地跳腳，似乎企圖通過他急促的語氣向戚楠風宣告自己的激動。
“你知道越堯帶的是誰嗎？”謝東一此時的腦袋還處於炸煙花的狀態，完全不敢置信，“是君老師，是君圭。”
這麽一聽，戚楠風心裏升起了一點興趣，畢竟這個名字近段時間在謝東一嘴裏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沒想到君圭竟然會是越堯放在心尖尖的人。這就有意思了。
“天吶，天吶，越堯跟君圭到底什麽關系，什麽時候認識的，我怎麽都不知道？”謝東一圍著戚楠風團團轉，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好了，淡定點。”戚楠風攔住走得起勁的謝東一，問出了問題的關鍵，“你做了什麽，惹越堯生氣了？”
戚楠風也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經常被謝東一氣得哭笑不得，越堯就淡定多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不跟他計較。
這一次竟然將越堯氣得不輕，也是厲害了。
“幹什麽？我沒幹什麽啊？”謝東一一頭霧水，開始冷靜下來，思考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我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啊，還以為那個房間是越堯在裏面，沒想到一推開門走進去看到的是君老師，我還沒反應過來，越堯就來了。”謝東一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你推開門的時候，君老師還在泡溫泉吧？”戚楠風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應該是吧。”謝東一不確定地說道，“我沒看清啊。”
“好好保重吧。”戚楠風拍了拍謝東一的肩膀，同情地說道。
雖然說男子漢，應該不拘這些小節，但是看越堯那寶貝樣，估計這一次得揍好幾頓才能消氣吧。
換好衣服的越堯並沒有馬上找謝東一算賬，而是先到了君圭的房間。
房間內，君圭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擦著自己的頭發了。
“怎麽了？”見越堯腳步匆匆，神色還有一點擔憂，君圭不由得問道。
“沒。”越堯在君圭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君圭有些濕漉漉的頭發，“剛剛有沒有被嚇到？”
“嗯？”君圭有些疑惑，“沒有啊。”
“沒有就好。東子那人有些一驚一乍的。”
“沒想到謝先生居然跟你是好朋友。”君圭覺得世界真小，認識的人居然都是一個圈子的。
之前沒有越堯這層關系，君圭也能感覺到謝東一是個有趣的人，如今也許是因為越堯，君圭內心又多了幾分親近。
“從小一起長大的。”越堯臉上雖然帶著一絲笑意，但是內心卻已經在設想該往謝東一身上哪裏揍，才能讓謝東一吃痛，外表卻又看不出來。
“幹了嗎？”越堯伸手摸了摸君圭的頭發，見已經幹得差不多了，才滿意地點點頭。“我們待會去吃飯，謝東一話有點多，你不用管他。”
“嗯。”對謝東一，君圭還是有些熟悉的，在劇組也曾一起吃飯，心裏並不排斥。“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一個，叫戚楠風。”越堯看君圭的模樣，就知道他內心已經有些接受了，並且試圖在融入進來，心中感到開心，又有些愧疚，“對不起，說好的只有我們的。”
“沒什麽的。”君圭不知道越堯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雖然不喜歡跟陌生人一起，但是一想到這都是越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心裏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這是戚楠風的度假村，估計是謝東一聽到消息，死活拉著戚楠風過來的。”越堯接著解釋道。
“嗯？消息？”
“咳。”越堯移開了視線，“就是我來度假村了。”
越堯要怎麽開口，是因為他帶著君圭來度假村，激起了謝東一八卦之心了呢？
好在君圭也沒有繼續深究，只當是三人感情太好，想趁機聚聚。
度假莊內的風味餐廳，餐廳全部采用了明亮的落地窗，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銀裝素的世界，其間還飄散著縷縷裊裊的霧氣。單是看著這優美的環境，就足以讓人心曠神怡了。
然而坐在窗邊位置的謝東一根本無心欣賞這美景，坐在椅子上片刻不得安寧，仿佛椅子上有一顆釘子似的。
“哎呀，他們怎麽還不來？”謝東一伸長了脖子往餐廳的入口望去，卻看不到相見的身影。“你說君老師跟越堯是什麽關系啊？”
“坐好。”戚楠風拉扯了一下謝東一的衣角，心中一聲冷哼，什麽關系，反正你是沒有機會了。
看著謝東一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越堯跟君圭兩人的樣子，戚楠風忍不住暗罵了一聲，傻瓜，待會被揍的時候就不會有這麽重的好奇心了。
“來了，來了。唉君老師還是那麽好看。”看見一高一低的身影從餐廳的門口進來，謝東一激動地搖著戚楠風的肩膀。
“呵呵，待會不要當著越堯的面說這個。”戚楠風冷漠地說道，這算是他最後的忠告的。只是不知道謝東一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東子，楠風。”越堯點頭打了招呼，才轉過身跟君圭一一介紹。
“這是君圭。”越堯的話才落音，謝東一立馬就喊了起來。
“君老師，又見面啦。”謝東一腆著臉躥到了君圭的前面，笑成了一朵花。
“您好，我是戚楠風，你跟越堯一樣叫我楠風就好了。”戚楠風拉住謝東一，將他往後拖，而後才跟君圭自我介紹道。
“您好，我是君圭。”
戚楠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君圭，之前他對謝東一口中的君老師就很好奇，知道了他就是越堯口中的那個人之後，好奇心就更盛了。不難看出對方並不擅長社交，但是這並不妨礙人們對他的好感。
“君老師，沒想到你跟越堯認識啊，早知道我們就應該經常一起出來玩啊。”謝東一才不管戚楠風又在發什麽瘋呢，自顧自地對君圭說道。
戚楠風忍不住扶額，這個呆子，自己也救不了他了。
“先坐下吧。”戚楠風只好打斷道。
君圭與越堯並肩坐在了戚楠風與謝東一的對面，一擡頭就看見謝東一對著自己擠眉弄眼。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但是看到謝東一一張英俊的臉被他自己蹂、躪得不像樣，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臉上自然也就帶出了一絲笑意。
“今晚練練。”越堯將謝東一的行為看在眼裏，沒有阻止他，只是淡淡地開口說道。
“呃，這個就不用了吧。”謝東一猶猶豫豫地說道，說是練練，但是跟單方面被毆打有什麽區別？但是在君圭面前他又不想認慫，只好求救般地看向了戚楠風。
戚楠風心裏本就覺得謝東一活該，此時理都不想理他，專註地跟君圭聊起了天。
求救無門的謝東一只好答應下來，反正就算他不答應，命運也改變不了，還不如幹脆一點。
君圭原本還好奇地觀摩著他們兩人的相處，但是隨著跟戚楠風的聊天話題的漸漸展開，也慢慢不再關註他們了。
話題不知道怎麽的，就轉到了話劇與戲曲身上。戚楠風本身就是話劇愛好者，又經營著目前規模宏大的娛樂公司，聊起話劇的發展與傳承有著自己獨特的觀點與看法。
一頓飯下來，君圭對於越堯的兩個好友已經熟悉起來了，相處起來格外的自在。
晚飯結束後，四人又玩了一會牌。
君圭還是第一次真正坐到牌桌上玩，規則都不懂。越堯耐心地一點一點教給了他。溫柔的樣子讓謝東一忍不住一直望向他，似乎是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然而等到了拳擊室的時候，謝東一才無比地確定，這就是越堯，跟以往手黑的越堯一模一樣。
拳擊室內，君圭和戚楠風坐下臺下，看著臺上已經裝備齊全的兩人。
這是君圭第一次見到這副模樣的越堯，心中還有些新奇。
當看到越堯出拳的那一瞬間，坐在底下的君圭心中一震。
越堯的拳頭迅猛，仿佛夾雜著無窮的力量。再看看臺上的謝東一，堪堪地躲過了這一擊。
“他們……”君圭遲疑地開口道。這跟他想象中的比劃比劃不一樣啊。
“沒事的，強身健體而已。”戚楠風習以為常地說道。
雖然謝東一對比起越堯很弱雞，但也是從小練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否則他也不會這麽放心。
說起來，也不知道那些喜歡誇影帝謝東一的動作戲無比瀟灑流暢的媒體看到此時被揍得無處可躲的謝東一時，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聽戚楠風這麽一說，君圭也放下心來，專心看著臺上對戰的兩人。
臺上的越堯就像是一匹正在捕獵的戰狼，即使是外行人，可以看出越堯的速度有多快，拳頭有多狠。這讓君圭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越堯時的場景，那時的越堯隱藏在包廂的暗處，像是蓄勢待發的狼，充滿了侵略性。
而後來的越堯越來越隨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君圭想，也許這才是越堯的本性吧。
如果臺上欲哭無淚的謝東一知道，君圭是這麽看待越堯的，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
等到越堯心中的悶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戚楠風才一躍而上，攙扶起裝死的謝東一，道過別之後將謝東一連扶帶拖，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越堯摘下頭套，大長腿一躍，跳到了君圭的面前。
氣還沒有喘順，就問道：“無聊嗎？剛才一起興，玩得有點久了。”
君圭搖搖頭，順手將旁邊的毛巾遞給了越堯，“很精彩。”
想了片刻，君圭好像才想起適合的形容詞，“很帥。”
越堯接過雪白的毛巾，將自己臉上的汗一抹，臉上的笑意都快控制不住了，只覺得一整天的悶氣都消散去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君圭跟越堯的房間相鄰，目送著君圭進了房間，越堯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另一個房間內，戚楠風正在給謝東一抹藥酒，時不時還傳來陣陣殺豬般的叫聲。
“閉嘴，再叫就自己上。”戚楠風忍無可忍地說道。
“嗷嗚，輕點。”謝東一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嘴裏還抱怨道：“越堯還真敢下手，也不知道他發什麽瘋。”
“啪。”戚楠風將手中的藥酒用力地拍在了謝東一的背上，成功地惹來了謝東一一聲殺豬叫聲。雖然荼毒了自己的耳朵，但是戚楠風表示對某人的愚蠢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你今天是來看誰的？”戚楠風提醒道。
“當然是看越堯藏著掖著的神秘人啊。”謝東一翻了個白眼，結果翻了一半差點把自己卡住了。
一下子跳了起來，“所以說，君老師……”
“謝東一！”由於謝東一太過激動，跳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戚楠風的下巴。戚楠風怒不可歇地吼道。
“啊，我太激動了。”謝東一訕訕地看向戚楠風，伸出手想要去給戚楠風揉揉下巴謝罪。
“越堯也太不道德了。”謝東一嚷嚷道，隨後又想起自己最近的幾次挨打，“所以，每次我一提到君老師，就被打，一提就被打。”
看著謝東一還委屈巴巴地念著自己被越堯打的次數，戚楠風就知道謝東一對君圭並不想他所說的那樣一往情深，否則此時想的就不會是挨打這件事了。
就謝東一這腦容量，怎麽可能裝得下所謂的情深似海。
看著謝東一碎碎念的樣子，戚楠風突然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這樣也好，他還沒有真正開竅，而自己也還沒有真正擺平家族裏的那些人。
再等等，總會有一個最好的時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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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環境清幽，也許是今天的溫泉，君圭在床上躺了一會，竟然很快就入眠了。
不知何時，外面忽然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每一片雪花都像天使降臨人間，在半空中愉快地飛舞著。
而與外面世界截然相反的是，夢中的世界。
此時，艷陽高照，周圍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連蟬兒都叫不動了。
剛剛練完功的少年渾身是汗，像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汗水滴進眼睛，讓他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沖到了院子裏的大缸前，看著缸裏滿滿的一缸水，少年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這水是從井裏打起來的，最是涼爽不過了。
少年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自己練功的上衣，拿起一個瓢，舀了滿滿的一瓢水，從自己的頭頂一倒而下。
當清冽的井水淋過少年的身軀時，少年忍不住發出了滿足的喟嘆。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推開了。
“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年長一點的人手中還拿著一包油皮紙抱著的點心，還未走進院子就忍不住開口道。
一進院子，他立馬就看到了正在淋浴的少年。
少年雖然清瘦，但是因為自小練功，渾身的線條非常優美。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還在發著光。而水滴順著少年的頭發，劃過了他單薄的胸膛，又隱去不見了。
來者抓著油皮紙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喉結不由自主地劃動了幾下。
而後才警覺地看了下周圍，發現周圍並沒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氣。
快步走到了少年的身邊，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道：“你這是在幹嘛？”
“沖一下啊。剛剛練完功，渾身是汗。”少年註意力已經不在井水上面了，而是全部被他手中的油皮紙吸引住了。“玉宇，這是什麽？”
被稱為玉宇的人下意識地答道：“上次你說想吃的驢打滾。”
隨後似乎才想起自己之前說的是什麽，“你怎麽在院子裏沖呢？這裏來來往往這麽多人。”
“大家都是這樣的啊。”少年不在意地說道，他自小在戲班長大，也早已經習慣了戲班的各種生活習慣了。
玉宇也意識到是自己過激了，但是一想到對方每天都是這樣，心中又忍不住在意起來。忽然他靈光一閃，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古語有雲，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如果你想成為一個真正的讀書人，就要從重視這些小細節。”
“真的嗎？”少年瞪圓了眼睛望向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瓢，“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自小生在在戲班，戲班裏沒有什麽讀書人，學習戲曲都是靠口耳相傳，也是認識了玉宇之後，才算是真正接觸到了讀書人，才能滿足自己讀書的渴望。所以對於讀書人該註意些什麽，他一向都鄭重放在心上的。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君子在人前要衣冠端正，讓自己顏面幹凈。”玉宇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段時間他跟著自己學習，讀書，他自然知道對方對於讀書人是有多麽執著。
“嗯。”少年重重地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我以後不會了，一定會回房裏再沖的。”
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是離成為讀書人又近了一步了。少年美滋滋地想到。
玉宇聞言，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撒在兩人身上，成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畫面漸漸遠去，聲音也消散不見，唯有夢中兩人的笑容，和見到少年果著上半身時糾結的心情，勸說成功後滿足的心情，依舊停留在醒來的越堯的心間。
剛剛睜開眼睛的越堯絲毫不見迷糊，拍了拍自己的被子，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居然會做這種夢，甚至還覺得夢中的人就是自己。
若真的是自己，這是不是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已經毫無睡意的越堯好笑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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